练儿抱狸奴的手莫名抖了抖,实在不知宋珩唤她进来做何,只跟块石头似的立在二人跟前,不发一言。
“腿伤可好全了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施晏微连忙去推他卷自己裤腿的手,拧着眉嗔怪道:“前两日就已经好全了,晋王无需查看。这会子外头天还亮着,叫人看见到底不像样子,不怕她们笑话。”
宋珩知她脸皮薄,暂且放下她的裤腿,将她的裙摆落回脚踝处,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:“等入了夜,再好好与娘子算算这些时日的总账。”
灼热的气息扑至耳上,烫得施晏微耳尖似要烧起来,红如丹砂。
“晋王今日去军中了?”
宋珩不置可否,只管避开这个问题自说自的:“音娘且宽心,待用过晚膳后,我会去浴房洗洗。”
时人喜香道和茶道,然而施晏微却是皆无甚兴趣,并未令人以香薰衣,至于房中焚的香,亦是婢女熏什么,她便闻什么,从不曾表达过自己的喜好,大多数时候,她会让人将炉子里的香熄了去。
宋珩亦对香道不甚在意,独钟爱饮茶。
是以这二人除去身上的衣衫后,帐中并无什么气味,只有宋珩靠近施晏微时,能嗅到她身上似有似无的女儿幽香和清浅的皂角味。
今日施晏微亦未令人焚香。
庭中的桂子树上不过零零散散地打着些细小花苞,尚未散出桂花的清香味来。
宋珩无香可闻,索性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偷偷闻香。
“娘子会从马背上摔落,论起来,也是我思虑不周,娘子的身量不比我这样的武将粗人,那白龙驹于你而言确实太过高大了一些。”
施晏微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,抬眸对上他的星眸,温声细语地道:“晋王缘何如此想?此番原是我自己不小心,与人无尤。再者,换个角度思量一番,我如今连战马都能骑得,将来定是骑什么的马都不用怕了的。”
宋珩心内暗忖:她近来当真是惹人喜爱极了,有时虽然爱使小性子娇纵了些,却也无伤大雅,倒是更添了几分情趣。
面上的喜色掩藏不住,含笑道:“娘子说自个儿现下连战马都骑得,待娘子大好后,可得寻个时间也叫我观上一回。”
还不等施晏微应答,忽地想起什么,便又道:“娘子这般胆小,那日夜里出逃的时候,这双腿还不定抖成什么样。”
“告诉我,你从长安逃走后,可有想起过我?可有担惊受怕,害怕被我寻到?”
施晏微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性,知道他此时问这话是想要听到些什么,不假思索地颔了颔首,唇瓣微张半真半假地道:“想起过晋王,也想起过二娘、银烛和练儿她们;晋王的手段,我是领略过的,焉能不怕被你寻到?如今细细想来,先前在外头的那些时日,竟没几日是安生的,夜里也睡不好。”
话毕,还不忘恰到好处地黯淡了眸光,将右手攀在宋珩宽厚结实的胸膛上。
宋珩顺势搂住她的纤腰,将人拢得更紧,拿指尖轻点一下她的眉心,嗓音带笑:“现下知道在外头独自讨活的日子不好过,可还敢再偷逃出去吗?”
他此时分明是笑着的,然而在施晏微看来,他的笑容着实有些渗人,尤其是那双凤目,简直盯得她背后凉嗖嗖地直冒冷汗。
施晏微唯恐自己演技不过关,怕他从她略显惊慌的神色间瞧出些什么,遂往他怀里埋了头,压着声调怯怯道:“不敢了。”